一块极薄的真丝面料,正面是鲜艳的绿色,背面则是素净的黑白图样,两种颜色都清晰鲜明,没有干扰,堪称奇特。在“富田染工业”第五代传人富田笃的工作室,记者领略了这个家族的独门绝活儿——双面染。这种技艺是富田家第二代传人发明的,获得了专利,被传承至今。
富田笃和他制作的双面染丝巾
东京是日本三大和服染织产地之一,有150多年历史。富田笃的家族生意就在这里发展起来。这种把真丝两面染出完全不同色彩和图案的技艺,可以用在和服上。不用特意制作里子,就能达到内外都美观的效果。正因为工艺繁琐,价格十分昂贵。不过,在日本人都穿和服的年代,富田家生意兴旺,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。
要想在染色领域成为一名合格的匠人,至少需要12年。当富田笃还是小学生的时候,放学后就要进入作坊帮工了。技艺需要潜移默化的传承,“用身心去学习和记忆”。因此,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家传的秘技。
“是否有对学艺感到厌烦的时候?”富田笃说,“当然有”。大学时他选择了法律,一心想成为律师。但日本社会约定俗成,长子必须继承家业,避免子女为争夺遗产而造成家庭分裂,也可避免技术无人继承而失传的危机。富田是长子,有继承家业的义务。父亲60岁退休后,富田笃正式成为“富田染工业”的第五代传人。
最初事业顺利,可是随着日本穿和服的人越来越少,洋装逐渐普及后,家族事业渐渐滑向低谷,甚至面临倒闭的危险。这反而激起了富田笃的责任感。“身为匠人,不能让宝贵的传统工艺在我手中失传。”
富田笃认为,一个好工匠不能仅限于一个单独的领域,必须不断创新,掌握世界流行的动向,并将时尚融入到传统中,才能让传统技艺避免失传或倒闭。于是,他参加日本经济产业省的技术考试,获得了“日本传统工艺士”称号,还用独特技术制作和当代日常生活紧密相关的产品,如领带、丝巾,带有和服元素的现代服装,这些产品和技艺获得了“经济产业大臣奖”,“全国商工会联合会奖”等。
他和其他设计者联合用双面染方法制作的雨伞,里外颜色不同,获得了东京都中小企业振兴公社理事长的赞赏和市场的广泛认可。今年他参加了东京手工振兴项目。他曾经和职员带公司的新商品前往中国苏州参加丝绸博览会,中国消费者非常喜欢他们的丝巾,他感到非常高兴。之后,他还将前往巴黎等地进行展出。
“工匠就是要制作出自己认为最优质的东西,而且必须适用于生活,满足现代人的审美观。”唯此,传统才能通过不断创新得到发扬和继承。富田笃告诉记者,他在工匠这条路上走到底,并孜孜不倦的最大动力,就是工作中的乐趣、染好一块面料时的满足感和顾客满意的笑容。
他坦言看到一些中国制作的东西,“总觉得还有变好的余地。如果按照我的要求和想法,不能就那么上市了。”